竹下听风

【资料图】

●倪梦洁/文

●凌敏/诵读

风，在我心里可以给予它一个极致的名词，那就是永恒。

曾读过杨绛先生的《风》，文中说，风一辈子不能平静，和人的感情是一样的。

当风落在竹林间时，风便有了季节。冬天，竹下的风是急促的，呼呼作响，不让人留有一点幻想的余地，只觉可怕，想快快进屋躲避。而夏天的风则是柔柔的，缓缓地吹过细嫩的竹叶，竹叶像是被风吹得痒痒的，沙沙地互相抓挠，惹得人也变得懒洋洋的，拉一把竹椅在竹下享受风吹竹林的美妙时光。

风在竹林间穿梭，也十分有性格。好的时候，它将云撩拨开来，云随即一片片如絮一般缓缓飘动。绕过云后，风又轻轻地奔向竹叶，与之共舞，风无形的力量使得竹叶来回跳动，它们互相打趣，轻快又灵活，那副样子自然也是风欢快的时候。

有时，风发了脾气，将云翻来覆去地挤堆在一块儿，黑压压一片，风再重重地砸在竹叶上，叶子也怕了，不由得掉落几片，竹竿往下坠，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，不知这是否是风的低吟声。

在竹下听风，是我中学之后爱上的事。那时候，搬一把竹椅坐在竹林下，翻开一本心仪已久的书。阅读间，风开始为我翻页，也为我阅读时的情绪买账。风疾疾徐徐，像是知晓了书中的情节，与我的情绪一同飞进竹林，上下不得其所。

而少年的心，在中学时代也总有许多隐匿的角落，如同阳光在竹林投射下的小小的光斑，风一吹，光斑便又随之不见，一时间若隐若现。竹叶四季常绿，如同风那般永恒，却又不像风那样变幻莫测。少年时不知为何，心总喜欢带点忧郁，一声不吭地坐在竹林下，心绪密密麻麻拧成了一股心结，等风来时，竹林哗啦一片，心绪似乎更乱了，在竹下坐立难安，像风一样绕过来绕过去，不知所措。

成年后，竹下听风的习惯仍在延续。但此时坐在竹下听风，已不像少年时那样，更像是在祈求让风解开心结，而不是与风一起乱作一团。不知这股风经历了多少日夜，多少崎岖才来到我的竹下，可它只是轻轻吹一吹竹叶，并没有过多停留。

其实，我明白，风从不会吹散我的心结，它也没空理会我的心绪。它只是步履不停，用吹动竹林的声音告诉我，这片竹林只是它千万个驿站之一，它前进的目的是永恒。

日子久了，才恍然发现人的情感也如同风吹过竹林一般，那些欢乐、惆怅、悲苦、无奈，总在某个时刻随风一起去了远方，慢慢消散。